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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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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要是一個敵國的人隱姓埋名潛入,卻救了這個國家無數的人獲得感激,他就是一個好人嗎?

顧烆他還沒自大到這樣認為。

他是帝國人,而他們是聯邦人。

天生的立場在這裏,讓人無法辨別清楚黑白好壞。

只要他站在聯邦的地盤上,就算他救了一百個上千個被星盜困住虐待的聯邦平民,獲得眾多聯邦平民們的答謝和感激,也不過一場虛假荒唐至極的騙局。

讓他被聯邦人當面感謝誇他是一個好人?

顧烆自己想一想都覺得諷刺可笑至極,更何況難道他一個帝國太子會需要聯邦人的讚譽虛名嗎?

顧烆有自知之明。

從來不覺得他自己是一個普遍意義上的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帝國的人民,其他救人什麽的只是順手一做而已,並不在乎這些聯邦人會不會感激他回報他。

因為顧烆他深知一點。

一旦要是他的真實身份暴露,第一時間調轉槍頭的估計也是滿口讚譽誇獎的他們。

曾經視他為英雄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聯邦平民,就會開始畏懼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目的,就算他做過種種的一切好事也只是更加篤定他對聯邦有更大的陰謀。

不如一開始就坦坦蕩蕩拿槍指著他來的痛快直接,免得面對那一張張真摯感激又愚蠢的笑臉,卻不屬於他帝國的平民百姓時,會令顧烆他心裏一閃而過別扭不耐煩。

所以在同行的季慎文陷入這些人熱情感激的追捧包圍中無法脫身時,顧烆也總是最無動於衷到冷漠的一個。

往往這些感激的平民都會嘗試過幾次接觸顧烆,都被冷漠拒接後感到畏懼,不敢主動靠近他,選擇靠近與他相反的性格溫和友善的季慎文。

這樣正合顧烆的意思。

他不打算跟聯邦任何的人有什麽關系牽連,順手救人做的任務也僅是一次次尋找帝國叛徒之餘打發時間的消遣玩意。

原本顧烆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置身事外的做事,將自己抽身於這場長期停留聯邦的任務中,不帶一絲感情。

在遇到左時煥之前,原本他是這樣想的。

最後卻自打嘴巴。

做不到。

他曾經多麽諷刺季慎文為了一個無聊的聯邦女人浪費時間,如今的他就多麽淪陷在一個最不該在意浪費時間的聯邦人身上,還是一個向來與帝國敵對抗爭許久的聯邦左家人。

別說什麽撇清關系了。

單是左時煥一個冷漠的眼神,一句拒絕的話語,都令顧烆徹底紅了眼,目眥盡裂心如刀割,卻仍舊不甘心,不死心,也不肯離開放手。

可惜左時煥都不知道他自己有多麽厲害。

明明左時煥什麽都不用做,僅是不理他一會兒,就足以讓顧烆低下高傲的頭顱,心甘情願被馴服,一次次違背打破自己的原則。

好不容易顧烆千辛萬苦讓左時煥回心轉意,放下所謂的訂婚宴,再次將視線看向他一個人時,真摯關心的淺棕色眼眸裏全然信任裝著他一個人的倒影。

又怎麽忍心欺騙他?

怎麽忍心欺騙一個拋下訂婚宴,受盡父親和周圍人譴責和不認同目光,舍棄榮華富貴前途一片光明,也冒著被左家除名仍然堅定走向他的左時煥呢?

顧烆覺得太難了。

要不是最後一絲僅存的理智拉扯著顧烆的繃緊神經。

光是對視上左時煥澄清擔憂的眼睛,顧烆他就有一種被內疚壓垮,想要自暴自棄將隱瞞的一切全盤說出來的沖動。

但是不能啊。

顧烆在內心不停告誡自己不能說。

單是現在的局面已經對左時煥夠困難的,他已經自私地將左時煥拉出訂婚宴,不能再讓左時煥面臨他不僅是跟一個Beta逃婚,而是跟一個帝國隱藏身份的Alpha間諜逃婚的兩難局面。

可要是不說。

又怎麽能瞞得過一向敏銳理智的左時煥?

顧烆心緒劇烈起伏不停,幾番暗啞註視著左時煥,微顫冒著寒意的手心拂過左時煥的臉頰,好幾次將要張口卻像被烙鐵燙紅一樣,舌頭和喉嚨幹啞地黏在一塊無法出聲。

或許是異常的註視太久了。

連左時煥都發現他的不對勁出聲問道。

“顧烆,你怎麽呢?”

左時煥敏銳地蹙起眉頭,掃過顧烆看不清深淺的晦澀黑眸,心裏劃過種種憂慮漣漪,總是思慮太多的他難免往壞的方面想,眼底劃過一道憂慮問道。

“是不是那些人逼你做的?”

左時煥繼續握住了顧烆逐漸冰冷的手,眼神堅定安慰說道:“要是你被迫做錯事,我會跟你一起彌補,但要是那些人威脅你做的,我也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左時煥眼底劃過一絲戾氣痛恨,咬牙的語氣透著對在幕後要挾顧烆的組織恨不得除之後快。

顧烆微楞詫異了一下,斂起深處波動不止的黑眸,忍不住勾唇輕笑了一下,又很快收起笑意,露出一副難以言訴的覆雜苦澀表情。

左時煥對他的維護偏袒,讓顧烆這個從來沒受過別人保護的人有些別扭不習慣,又有一種難言心底覆雜的溫暖幸福。

他主動間接保護過的人太多,多到不記得人名,多到不在乎他們的感謝,習慣於他作為一個保護者的角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提出保護。

別人提出保護他,顧烆只會覺得可笑,甚至嗤之以鼻,然而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左時煥時……

顧烆竟然有些束手無策地緊張,楞怔地望著為他打抱不平生氣的左時煥,甚至覺得他這樣的人是無辜被人逼迫的,心口不僅湧現一股陌生懵懂的無措感動,仿佛沁入心扉的暖意欣喜在流動,還有一絲的百味雜陳的苦澀悔意。

不知所措該怎麽回應左時煥的善意。

顧烆不學自通報覆反擊過許多人對他的惡意,卻唯獨落下學會該怎麽回應別人的善意。

他沒學過,也沒有教過他。

從來顧烆都不在乎這些,傲慢居高臨下地作為保護者,也自然不以為然那些人給予的淺薄微不足道的善意。

但是此時此刻顧烆卻後悔了。

面對著左時煥的善意,顧烆完全可以像以往一樣惡劣玩笑打鬧過去,但現在的他卻像一棵暴雨天被雷電擊中的樹木,楞住說不出話。

暴雨也澆不滅,內疚的火焰在樹幹燒的烈火,燒盡原以為焦黑碳化的樹幹表面,還剩下一處沒有被外界異化柔軟的內核。

有那麽一瞬間。

多麽。

顧烆多麽希望他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好人。

在左時煥眼中的好人,真正跟左時煥一樣好的聯邦人,而不是身為敵對國家的帝國人,更不是一個欺騙左時煥的危險分子。

就是一個聯邦人,又或者一個普通簡單的帝國人。

無論哪種身份,都比現在好。

可惜世界上誰都能改變立場,唯獨顧烆一個人不行,唯獨顧烆不能丟下身為帝國保護者的責任,對帝國棄之不顧。

顧烆知道自己本性是什麽樣的人,算不上好人,也不是壞人罷了。

他天生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對親生父母都沒什麽感情,對帝國也沒有什麽特別深厚的感情,僅是從小在帝國長大,帝國養大哺育了他,也給予了他磨煉和挫折,理所當然習以為常地一步步背負身為帝國皇室成員的責任,成為帝國的保護者。

顧烆從不後悔這一條艱苦榮耀的路,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他,又百般手段用盡也無法取代他的位置,只能擡頭仰望他在距離皇位只剩一步的位置,被迫俯首稱臣。

期間還有臣子愚蠢或者心懷不軌地提議,讓他徹底將父皇從那個位置拉下來。

既然父皇已是一個殘疾戰鬥力受損的Alpha,就更應該退位讓賢,讓他這個帝國太子名正言順登上帝國的皇位。

顧烆明面上對這個提議饒有興趣,實際上僅是把這些人當做一個笑話看。

就算他再不喜父皇。

畢竟父皇到底是為了帝國擊退蟲族女皇受傷的,在帝國人心中聲望崇高,就連顧烆自己在被父皇放棄之前,對這個常年征戰蟲族在外的父皇也是抱有敬仰向往,努力訓練也是為了成為像父皇一樣英明神武的優秀帝國Alpha。

於公於私顧烆都不會對父皇下手。

更何況旁人無比艷羨渴望登上的帝國王座,對於顧烆來說僅是一張沈重的位置,登上王座就意味著徹底綁死在那個位置,終身都要為帝國奉獻付出一切。

遲早也是他的,何必提早背負這一切。

所以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失策了。

顧烆對於登上帝國的皇位從不渴望,更不是外人想的那樣的野心勃勃,迫不及待要將父皇趕下皇位。

等到顧烆查清楚這些人究竟是有什麽陰謀詭計,又是他哪個愚蠢的同父異母的皇弟皇妹派來的,就立刻派兵抓捕,以不尊帝國皇室和擾亂帝國內政的名義,將臣子逮捕入獄,嚴重到還發現其他貪汙受賄、瀆職等違法行為的臣子,數罪並罰判處死刑。

參與其中的皇室成員得知自己也一並被剝奪帝國皇室成員身份和特權,淪為平民,爭權奪利失敗雞飛蛋打一場空,紛紛痛罵顧烆冷血殘暴無情,不顧親屬血脈關系和感情。

顧烆對於這些辱罵譴責也一並笑納。

他開始氣笑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寬容了,才讓這些愚蠢心養大了的皇室貴族成員過得太好了。

連他身為帝國太子都需要不辭辛苦危險,日夜奔赴蟲族戰鬥最前線,而這些坐吃等死的帝國貴族們不用面臨外界風吹雨打,還不給他安分守己待在帝國後方,卻有膽子給他惹麻煩,還不知死活地怨恨質問他。

榮華富貴享受得太多了,該吃點苦了。

為了回應他們的譴責怨恨。

顧烆將這些人一起打發去臨近的星球監獄,像眾多普通囚犯一樣日常坐牢,吃著清湯寡水的牢房,定時進行勞動整改。

沒有刻意為難。

就像每一個進來的囚犯,做著每一個囚犯該做的事情。

只不過一輩子沒吃過苦的人,也吃不了苦,沒過多久死的死,病的病。

消息傳到帝國皇宮裏,人們紛帶上恐懼生畏的目光看向他,仿佛是他顧烆故意折磨屈辱這些人,紛連帶著他的名聲甚至比常年征戰的父皇還要暴戾嗜血。

要不是顧烆他還是帝國太子,估計一個暴君的稱呼就要砸在他頭上。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皇弟受到那些不實的謠言影響,原本還能客氣友善交流幾句話的人,在皇宮花園遇到他行禮時,恐慌害怕得整個人顫抖不已,恨不得將頭低到地面,就差給他磕頭了。

顧烆看著心煩讓他走,便看到一個慌不擇路像兔子一樣蹦著逃命的小皇弟。

起初顧烆眉頭一皺,又很快覺得有意思笑了。

不過身為帝國皇室成員,小皇弟就算沒到分化的年齡,也早該以身作則,更加要明辨是非,而不是遇到一點事情就像膽小的兔子一樣逃跑。

顧烆連帶著幾天暗中打聽小皇弟的行蹤,無聊地假裝偶遇,想看看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小皇弟究竟蹦著逃跑能有多快。

只是沒幾次後。

小皇弟從一開始見到他都快兩眼翻白要暈倒,到後面勉強鼓起膽子,能跟顧烆說幾句才膽怯逃跑,似乎也察覺到顧烆是惡劣戲弄他。

像兔子一樣膽小逃得快的小皇弟學聰明了,連裝病好幾天不敢出門。

顧烆面對眾多非議譴責都無動於衷,就是可惜不能再看到有人蹦著逃跑的有趣景象了。

少了一個消遣娛樂,也只能繼續枯燥的工作。

顧烆在心裏想到,既然小皇弟跑得挺快,鍛煉一下以後給他當個跑腿的臣子也挺好。

正當這個時候,小皇弟的柔弱Omega母妃卻主動上門,顫顫巍巍地向顧烆委婉求饒,讓他放過這麽小的孩子。

顧烆簡直氣笑了。

原來他在旁人眼中,他是連一個無辜小孩都心狠手辣不放過的人。

只是看到長相相似,同樣跟小皇弟一樣膽小如兔子的Omega女人,卻為了保護她的孩子,鼓起勇氣來找他這個名聲暴戾惡劣的帝國太子時。

顧烆突然覺得沒有意思。

答應了她的請求,也真的沒有再找過一次小皇弟,就連皇宮偶遇時顧烆都隔著一段距離就主動避開。

反倒是小皇弟裝病好了之後,看到他遲遲不走過去嚇他,還好奇地嘗試靠近一下顧烆,卻最終還是膽小地止步。

當顧烆以為將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下時,每次想起卻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連一只膽小的小兔子都有只母兔子護著。

他高坐在帝國皇宮,卻是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顧烆從來不覺得做一個孤家寡人有什麽不好,他從小不都這樣過著,人人都敬畏尊重他,旁人所羨艷的一切權勢、地位、榮華富貴甚至美人在懷,都是他唾手可得的。

只是遇到左時煥後,再冷漠薄情的人也長出一顆真心。

顧烆突然覺得自己不用嘴硬了。

因為他也有會保護他的兔子,還會咬人,左時煥比那些膽小的兔子要聰明厲害多了,不必再去羨慕別人,左時煥是最好的。

另一方面。

左時煥對他的偏袒濾鏡,都令一向厚顏無恥的顧烆有些臉紅,見識過他是什麽任性惡劣性格的人,依舊睜眼瞎覺得他會被人欺負的人,就只有左時煥了。

要是世界上有對他最好的人,也只是左時煥了,比父母都要對他好。

這種毫無理由的保護偏愛是顧烆從沒得到過的,也是令他無法不動搖,不愧疚,無動於衷去隱瞞欺騙左時煥。

顧烆斂起看不清深淺的黑眸,緩緩彎起一抹淡笑,表面上風輕雲淡,似乎讓人看不出心頭堵塞的苦澀回答左時煥說道。

“沒有人敢逼我做事,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願意的。”

左時煥卻不相信,敏銳地察覺到顧烆的笑容並不真實,愈發覺得顧烆心中苦衷,憂慮地蹙眉,不相信地握住顧烆的手溫聲說道。

“顧烆,要是你有自己的顧慮,不能對我說也沒關系,只要你安全無事就好,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

左時煥沈下落寞陰郁的眼眸,不由得握緊了顧烆的手,緊抿著唇又勾出一絲略帶內斂苦澀的笑說道。

“只是我不希望你什麽事情都瞞著我,最後又讓我再一次眼睜睜看你受傷,這樣讓我無法忍受,無法做得到看你繼續被傷害,那樣我會……我會很生氣,不僅是對你,更是對自己很生氣。”

左時煥一想到那令他心臟驟停的畫面,無力恐慌感凝聚心頭,仿佛一切理智和冷靜都隨著顧烆將要被槍擊受傷的一幕奔潰碎掉。

越是感到無能為力的恐慌。

左時煥越是握緊了拳頭,冷峻文雅的白皙臉龐一點點攀上冰冷的怒意,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急促發悶,淺棕色眼底卻透著一種無力不安感。

他不了解顧烆究竟處於一個什麽世界中,也不知道顧烆到底是經歷了什麽。

左時煥能理解顧烆隱瞞他是事出有因,就連左時煥自己也不是什麽秘密都能全部告訴顧烆的,他也不會強硬要求,作為愛人就應該毫不保留坦誠交代一切。

但他無法接受。

顧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傷、消失甚至死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卻隱瞞他所有事情,把他當做一個無能的白癡傻子保護在安全虛假的世界中!

他是左時煥,他不需要任何人自以為是的保護。

特別是顧烆的。

一瞬間後。

左時煥擡起無比認真的棕眸,看向顧烆聲線微顫啞了一秒說道:“我真的會很生氣,與其讓我再一次眼睜睜看你出事,還不如現在就將你捆起來關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總比你為了不見得光的玩意丟了性命好。”

“要是不想落得那種下場,你就給我好好顧忌自己的自身安全,不要再受傷!不然再讓我看到你又出現在那些危險找死的地方!不然……”

左時煥冷下臉色,伸手兇狠地拉下顧烆的衣襟,連帶著顧烆都被迫垂下頭,漆黑的瞳孔頓時一縮,無比逼近註視著左時煥凝重隱忍的神情,以及被怒意染紅的眼眶。

“顧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向來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我也真的能做得到,就算不折手段也要達成我的目的!要是你不想你不惜隱瞞我的,也要護著見不得光的存在出事,你就給我好、好、活、著。”

左時煥咬緊牙關,無比認真嚴肅地威脅道。

顧烆微楞地陷入死寂的沈默,緩慢深深地將左時煥戾氣紅著眼眶的面容註視在眼裏,身體也跟著撕裂成兩半那樣。

一邊覺得自己是個卑鄙惡劣的騙子。

他根本配不上左時煥坦誠灼熱的喜歡厚愛,自虐、痛苦、煎熬、愧疚的思緒翻湧得心臟收緊快要麻痹,舌頭和喉嚨沈重地黏在一起說不出話。

另一邊卻像真正的騙子在竊喜。

沒救了。

顧烆越是清楚地見識到自己是多麽的卑鄙無恥,就越是深深被左時煥灼熱的感情打動吸引著,片刻都不舍得移開註視左時煥的視線。

耳邊全是悸動雀躍不停的心跳聲,全然為眼前的人跳動著、高興著、歡喜著,蹦跶狂跳不止的心跳聲瘋狂得像要從胸膛裏跳出來。

明明被威脅著,顧烆最厭惡受到威脅。

可面對左時煥明目張膽的威脅,顧烆不僅一點都不覺得厭惡抗拒,反而雙標地覺得左時煥連生氣的模樣都無比的可愛。

令顧烆克制不住內心翻湧的柔情憐愛,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揚,甚至在左時煥拽著他的衣襟無比靠近時,臨近那一張微微幹燥淡粉色的薄唇。

顧烆滿腦子像是要失控一樣,瘋狂想的都是抱住左時煥,俯身親吻左時煥的薄唇,直到他淡粉的唇瓣染上他的氣息、灼熱體溫、濕潤,遍布留下他的痕跡。

只是顧烆多少還是有一些情商在線,怕左時煥會真的氣炸,所以還是艱難地忍住了。

僅是顧烆沈默地一聲不吭,實則隱忍地吞咽了滾動了一下喉結,渴望的視線忍不住撇了左時煥的唇瓣一眼又一眼。

正當左時煥還有一些懊悔自己的語氣會不會太兇,顧烆如今的沈默其實已經在反省,而顧烆他或許也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他應該給顧烆多寬容一些。

在心裏不停為顧烆找理由借口時。

左時煥不由得擡眸看向顧烆,打算安慰他,無論有什麽困難可以兩人一起攜手與共解決,突然間視線撇到顧烆嘴角一抹上揚的弧度。

突然間左時煥覺得不對勁。

盡管他不應該這樣斷定顧烆在想什麽,但莫名他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顧烆不僅沒有在反省,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地笑。

一下子左時煥臉色就變了。

左時煥忍下心頭湧上一股惱火焦躁,露出一副溫柔笑容,實則咬牙切齒問道:“顧烆,你在想什麽,能告訴我嗎?”

“想親你。”

顧烆一下將想了很久的事情脫口而出,等待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胡話,瞬間瞪大眼睛看向已經同樣驚愕臉色不善的左時煥。

左時煥卻真的要氣爆了,怒火中燒地看著慌張心虛的顧烆,捏著拳頭格嘰響說道:“合著我剛才跟你說了那麽多話,顧烆你都沒有放在心裏,又不認真對待,你居然還有臉在笑!”

虧左時煥剛才還有一點愧疚,現在看來顧烆就是一個不聽人話的混蛋,徹頭徹尾的混蛋!

“等等,我不是……算了,我就是想親你。”

顧烆剛還想解釋的,最後還是自暴自棄了,終於忍不住將左時煥緊緊抱在懷中,趁著發怒的左時煥反應遲緩,親吻了一口左時煥懊惱生氣緋紅的臉蛋,連親了好幾口。

氣得左時煥一楞,又立刻惱羞成怒反抗說道:“別親了,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混蛋,不要親了!真不知道我為什麽看上你這樣不要臉的混蛋,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啊——”

可是好不容易得手的顧烆怎麽會輕易放開,親吻這左時煥的臉蛋,灼熱的氣息一路蔓延到誘人淡粉的唇瓣。

終於被惱怒的左時煥逮住機會,咬住顧烆的嘴唇不放。

顧烆被咬痛了,也僅是一聲寵溺地輕笑,仍由左時煥咬住不放,包容親昵地貼近左時煥的臉龐,半垂著濃密的睫毛,眨著眼睛可憐巴巴地示弱。

一個向來矜貴傲慢的人,忽然間向左時煥低頭示弱。

殺傷力可不是一星半點。

頓時左時煥耳朵都紅透了,放輕了咬唇的力度,結果沒等徹底放開,就立刻得寸進尺的顧烆深吻下去,灼熱的呼吸交纏間滿是對方的氣息,霸道得不了。

左時煥突然意識到他又在縱容顧烆了,不能再讓顧烆這樣糊弄下去,明明就是顧烆先做錯了,他應該給他好好地反省!

可以的話左時煥真想讓顧烆交一份上千字的檢討書,好好反省顧烆這種蠻不講理不聽人話的行為,總是不務正業,走神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左時煥現在連開口說句話都無比困難,又被顧烆牢牢抱住逃不掉,真的恨不得咬掉顧烆的舌頭。

只是怎麽都狠不下心來。

左時煥最後被親到惱羞成怒地伸出手掌,想要推開顧烆貼著他的大腦袋,卻被顧烆舔舐了一下掌心。

那濕濕的、癢癢、溫熱的觸感令左時煥心臟都麻痹了一下。

等反應過來顧烆究竟做了什麽時。

一向保守禁欲的左時煥嚇得瞳孔震驚,立刻收回手,心跳如擂地紅透了臉,被顧烆親過的手心還在燒心一樣的滾燙,頓時又忍不住咬牙切齒,惱羞成怒瞪向顧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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